拿坛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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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光】暗涌(九)

#清末AU



“没睡好?”

 

“找我何事?”

时光不喜欢绕圈子。

 

“褚嬴走了。”

酒坊东家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紧不慢。

 

“他没有让我跟去。”

时光顿了片刻,接着道,“白子虬还在京城,我留在这也是一样的。”

 

“无妨,你不在,信儿还是照样能传回来的。”

东家笑了笑,“他们要有动作了。”

 

“嗯,这次他去南洋,听说就是为了参与预备新的起义,”时光接过话头,刚说完一句又停下,唇角勾起不明意味的笑,“不过,这件事想必你早已知晓了。”

 

“消息灵通点没坏处,”东家也回了一个笑,眼神里却不见暖意,“他与你交好,这几个月的通信就是你打探消息的机会。目前帝国宪政会正在努力活动,绝不能让GE MING党人再添新乱!”

 

时光没有给出明确回答,只点点头。他转过身去,抬脚刚要走,东家的声音就在背后幽幽响起,“你当真问过他,要与他同去么?”

 

“不信我,又何必问我。”

时光迈出的脚在空中顿了极短暂的时间,又迅速稳稳落地,他站直了身子没有回头。

 

东家挑了挑眉,换上轻松的语气,“没有不信。只是隐约觉得,你比以前变了些,才白多问你一句……许是我的错觉罢。”

 

“王掌柜的有疑我的心思,还不如多看看你今儿派来找我的那个伙计,”时光微微偏过头去,太阳从窗缝透进来,逆着光勾勒出少年俊俏的侧颜轮廓,“都这个点了酒气还没散,昨晚守夜定是吃了通宵的酒。这样坏了规矩的人,好像比我更值得让王掌柜的细细追究罢。”说完也不多停留,一撩长衫下摆便走了出门。

 

 

 

时光出了兰因坊大门一路往东,沿着回家的大道一步也不停地走,直到街上两边叫卖的喧闹嘈杂声闯进耳膜,他才一个激灵陡然回过神来。先前他坐在自家门前呆呆想着昨夜和谷雨的彻夜长谈,那前来找他的兰因坊伙计因他发愣而不得不一点点靠近,直至走到跟前挥手,时光才如梦初醒地眨眨眼。

 

从褚嬴说他要暂离的那天起,时光就知道,“要不要请求一起去”的选择已经摆在他的面前了。其实,凭他和褚嬴的交情,随口编个什么谎,兴许还能求得他带他同去。即使不行,单时光的身手,他也完全可以悄悄离京跟上褚嬴的船,如此还更为隐秘保险。

 

但很显然,时光选择了没有问。不仅没有问,也没有跟。

他知道这样做会在东家心中蒙上一层疑虑的阴影,可他还是听从了心声。这算是背叛么?也不是罢,毕竟他说到底也没有泄露秘密,更没有帮着GE MING派做事,只不过是,偷了个懒。

 

对,只是偷懒而已。

时光这么告诉自己。

 

 

 

“王翀,你物色的这个,靠不靠得住啊?”

一个年龄四旬有余的男人从里间步出,一身衣着讲究,外披的大衣上还有一圈貂绒大圆领子,做工细致的皮毛在清冷的风里轻轻抖着。

 

“大人放心,他虽脾气傲了些,可这十几年来都没问题。”

王翀在外向来都是一副坐拥京城最有名气酒坊的大东家做派,可在这人面前,倒是更像个干了几十年的管家,任劳任怨,满面的堆笑讨好,甚至还带一点儿畏惧。

 

“嗯。”

那位大人点了点头,“我了解褚嬴。能让褚嬴如此上心与之相交的人必定不俗,就希望他能出淤泥而不染,莫要被他们拉了去。损兵折将是小事,乱了大局……”

 

“杨大人宽心,不会有事的。”

王翀忙接过那刻意延长了音的话头,见对方点点头,又负手走进里间,才小心翼翼地舒出那口憋了许久不敢出的气。

 

 

 

*

船出得渡口一路向南,商船不比寻常小船,吨位大,行使得稳当,江上偶有小浪也如履平地。褚嬴自上了船便一直靠窗坐着,推开些缝让风进来,舱内空气也清爽些。

 

“褚兄在想什么呢?”

船舱另一头的帘子被伙计掀开,吴迪闪身走进。

 

“没什么,发发呆。”

褚嬴见是他,也不搞起身相迎的虚礼,只笑着点头,让他在身边坐下。

 

二人一同望向窗外,江水汩汩,时有浪声,间杂着些许两岸山间鸟鸣。沉默了一会儿,吴迪先打破安静,“念你我情分,你请我帮这个忙,我自是不会拒绝的。如今船已出港,说起话来挂碍能少些,我还是想问你,你当真认为……能成事么?”

 

褚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要聊这个话题。他转过头来,正对上吴迪认真的眼神,笑着回答,“为何不能?”

 

“康公已自欧洲赴美,那‘上崇皇室、下扩民权’的政纲一喊出,多少人纷纷响应。朝廷预备立宪已成事实,保皇会功成身退后改名为帝国宪政会,这就是一个信号,一个不允许其他派别掀起乱潮的信号。”吴迪皱起了眉头,他生来就是传统读书人的清秀模样,若不说是商家少爷,只怕人人都当他是个文采斐然的大秀才。“我知道褚兄你的抱负,可……”

 

“吴兄虽非我同道中人,也不必如此小看我等罢?”

褚嬴用开玩笑的语气接上了吴迪的话,顿了片刻,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预备立宪是不假,可这皇权是否真的日渐恢复,吴兄难道看不出么?皇帝被囚瀛台,郊庙、朝觐皆不得预,太后大权独揽,又对康公存有旧怨,他此时大肆宣扬扩民权,难道不是老虎头上拔毛?”

 

“只要拔得迅猛,未必不能得手。”

吴迪挑了挑眉,“‘顷闻撤帘有信,而贼臣阻之,此皆李莲英、荣禄二人并力以亡国也。’皇权的回复本为定事,现在不过节外生枝,此后也并非再绝无可能。改良主义虽有种种可说道之处,但对于现在的中国,未尝不是一剂良药。”

 

“要救如今的中国,靠温补的药材怎么够,”褚嬴叹了口气,“不下猛药,不得生天。”

 

“中国积弊已深,世人静性久矣,褚兄所期盼的GE MING乃是大震雷霆,大鼓风雨,用这样的疾风骤雨洗荡中国,当真能扫除旧人旧性么?只怕旧病不除,反添新病。中国已深陷飘摇,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内斗流血。”

二人谈话间江风骤起,吴迪伸手把窗户关严实了,将那将扑未扑的细雨无情地挡在外头。

 

“我有我的坚持,吴兄有自己的判断。这些年里我们已争论了这么多次,想要个结果,恐怕还需多些时日。”

褚嬴站起身来,活动了几下肩膀,“不是关了窗就消灭了风雨,掩耳盗铃没有意义,倒不如开了窗子和风雨搏上一搏。况且,你又怎知这风雨是来毁人的,或许正是这骇人风浪逼得碌碌懦弱者刚强起来,迫得心存幻想者看清前方,重新燃灯寻路?”

 

吴迪没有动作,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袖,上头有几滴方才关窗时溅上的水渍。

 

褚嬴不再与他争执,只抿唇浅笑,啪地一声摇开扇子,走向先前吴迪进来的门口,识相的伙计已经为他打起了帘子。

 

“还有一句话要说与吴兄,”褚嬴的脚正要跨过门槛,又忽然停下,“实现共和,不仅是我的抱负,更是信仰。”

 

待褚嬴走后,谷雨捧着一坛酒从船舱另一侧掀开帘子走进,见吴迪低头不语,便轻轻放下酒坛,“又不是第一次了,到如今你还在想着改变他么?”

 

“你说的是,”吴迪抬手摸了摸酒坛子,“兰因坊”的标签还贴在坛侧,“一起喝一杯罢,就着这斜雨敲窗声,倒也不闷。”

 

谷雨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坐下了。

 

 

 

*

褚嬴不在的日子里,时光有时候会坐在家门口看隔壁的洪河招呼客人一整天,偶尔帮忙搭个腔卖东西,好晚上心安理得地拿他二两酱牛肉回家吃,有时候会趁着天晴回暖,上他那个旧台子,拍拍醒木摇摇扇,把年节里在家闷出来的包袱拿出来供人一乐,赚几个零散闲钱,更多的时候,白子虬会让沈一朗带话,请他去家里下棋,他也从不拒绝。

 

这天,当他和白子虬下到第一百三十六手时,白子虬忽然将手中棋子放回棋笥,“不必继续了,你的心思不在此。”

 

你可以说一个棋士棋艺不精,但不能轻易说人家的态度敷衍,这是对棋士的不尊重。

除非,这句话并未言过其实。

 

这样直截了当却精准透彻的批评,果然是白子虬的风格。

 

时光微微红了脸,默默将手指间快捏热了的棋子轻轻放回棋笥。

白子虬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其实白子虬已给他留了面子。

早在第七十九手时,白子虬就看出时光的心绪不定,他整盘棋的谋篇布局看似合理,实则稍一试探漏洞便显,绝对不是如今的时光该有的水平。白子虬是想给时光一次机会才闭口不言,很可惜,时光没有抓住。当然,这一点,时光自己也是清楚的。

 

“对不住。”

时光认起错来倒是很干脆,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先生他……”

 

“吴兄前几日给我来过信,说是这几日就要到了,安顿好后便会写信回来。”

白子虬显然知道时光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又加了一句,“若先生来信,我会告诉你的,别急。”

 

褚嬴走前就和他们约定过,所有信函会一律寄到沈一朗所在的报社,那里有GE MING党与海外联系的专用秘密渠道。接到信函后,再由沈一朗亲自带回白家,如此较为安全妥当。

 

时光点点头,“我……不急。”当然,这句话只化作气音短暂停留于唇齿间,很快便消散无踪。似乎是为转换气氛掩饰方才走神的尴尬,时光站起身来,随意打量着这间来过多次却从未好好看过的书房,视线很快便被桌上放着的两本书吸引。

 

《新学伪经考》、《孔子改制考》……

时光在心中默念着书本封面用狼毫以楷书细细写就的几个字,想了想,疑惑道,“这不是……先生怎么会看这些?”

 

“是以前吴兄拿来的,硬要先生读读看,先生拗不过他,便就这么放着了。”

白子虬头也没抬起来看一眼究竟是哪本书,就直接回答了时光的问题,显然是对这间房里的一切都熟悉无比。

 

时光没作声,轻轻点点头,正欲将捧在手上的书放回原位,忽一阵风起吹开扉页。时光心念一动,不忙放回去,而是循着风的指引,翻到了有人写过字的那一页。

 

“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今之言GE MING者,非为一己之荣辱福祸,志士发愤,舍身弃命者,皆欲使中国独立自强,保我同胞不受欺辱,谋万世之平等自由。救国之道,非GE MING不能成,流血牺牲又何惧哉!”

 

短短数行,不到百字,留下这句话的人笔走龙蛇,力透纸背。即使墨迹早已干透,时光依然能感受到褚嬴写下这几行字时的心潮澎湃。

 

白子虬也不知道这个罢?

时光忽然想到,自己或许是第一个发现这秘密的人。

 

他默默关上书放回原位,还细心拿来镇纸在上头压一压,像无意间发现了世间极罕见宝贝的人独自偷偷把宝藏埋好,谁也不愿意分享。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先生既走了这样一条与朝廷势不两立的路,当初又为何那样努力地考取功名?”

时光走了回来,为自己和白子虬斟上茶,后者正不慌不忙地一粒粒收拾棋盘上的棋子,“先生说过是为了满足父亲遗愿……可寒窗苦读毕竟不是一朝一夕事,从时间上细究,这理由站不住脚。”

 

“告诉你也无妨。”

白子虬收拾着棋子的手顿了顿,“只是这对于先生来说,算不上一个好的回忆。”

 

“我不会在先生跟前多嘴的。”

时光自然听得懂白子虬没说出的意思。


白子虬点点头,手上又继续了动作,“以前的先生,也是曾寄希望于改良ZHENG ZHI的。”

 

“昔日公车上书,先生虽未明言,心中也是存有希望的。但彼时,朝廷意图掩饰其ZHENG ZHI黑暗,纲纪败坏现状的遮羞布早就盖不住了,尤其甲午败后,旅顺、威海相继沦陷,京津亦岌岌可危,而皇太后竟为了庆生,挪用救命的军费来大修园子……清廷之腐败尽露,人心愤激,而官府仍行剥民刮地,暴过虎狼之事……先生说,难道,要指望这样一个内部早就被虫蛀空了的破烂古树靠着自上而下的改良好起来?”

 

“改良是行不通的,先生曾经如此直言过。”

白子虬喝了口茶,又继续道,“读书入官场,本是想借着ZHENG ZHI的力量帮着民生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可现如今,要先生为这样的ZHENG FU做事,比教他死了还难受。后来,又出了一朗堂兄那件事,先生知道后,竟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一整日,第二天出来时双眼红肿得可怕,敷了好几天冰才渐渐看不出。但这也让原本还存着些矛盾的先生彻底定下心来,他说,腐朽的满清ZHENG FU必要被推翻,民主共和只有靠坚定的GE MING才能实现,而为了实现目标,他已做好了出现任何可能的心理准备。”

 

白子虬口中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在时光听来犹如惊雷阵阵。他自以为了解褚嬴,却从未想过,那样一个笑起来如和煦春风,说话永远温声平和的人,竟会有这样澎湃的热血,昂扬的斗志,和敢于随时赴死的决心。

 

这样的褚嬴,这样英雄一样执着无畏的褚嬴,还在十字路口迷茫徘徊的自己当真有资格那样亲密地唤他一声“先生”么?

 

白子虬的声音还在继续。

 

“……先生之才不仅在诗书文章,更显于政论时策,他曾与一朗去信分析过当下时局,认为单打独斗的GE MING终将要发展为团体作战,可要走暴力路线必须有强大的储备。国内局势日紧,而海外华侨众多,若能团结一致,加强军事训练,则起义之资金、人手、军备等皆有后援,同时国内亦可在舆论上开展与改良派的论战,唤醒仍在迷途者,能喊起来一部分人也是好的。”

 

“这和孙先生所筹之业不谋而合,所以,这也是先生受孙先生赏识,几年内就成为能担重任之人的原因。”

时光接过话来。

 

白子虬点点头。

 

时光看一眼白子虬,一向表情平淡的他此刻竟有些异样的神色。

几分钦佩,几分怀念,还有一丝不舍。

 

时光想了想,问道,“若我猜得不错,白先生当年也是受先生影响,才……”

 

“不止我,还有一朗。”

白子虬笑了,提及那时候的事似乎让他心情很好,“当年的先生比现在爱笑,情绪也更容易外露,是个极和善阳光的兄长,我和一朗都很崇拜他。只是,之后发生了那些事……我亲眼见着先生逐渐变得深沉内敛,明明整日和我们待在一起,我却总能感觉出,他身上笼着一层孤独。”他说着话,声音也低了下去,“我没有问过,但我相信他,信他能调整好自己,也相信他对未来道路的选择。有人不信,但我信,一朗信,潇潇也信,我们就跟着他了。”

 

“……我也信。”

时光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白子虬勾了勾唇角,也不知是听见了他的话,还是无意为之。

 

“对了,白先生方才说的‘有人不信’……是指吴先生么?”

 

“吴兄不信,但与先生一直是君子之争,先生相信,总有一日能说服吴兄放弃不切实际的改良幻想,转投GE MING。”

说到这,白子虬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已变得不那么友善,“可有些人是注定不可指望的,不仅指望不上,他不反过来咬你一口就谢天谢地了。”

 

时光愣了,“这是何意?”

 

“你知道,吴兄和先生是同年,”见时光点点头,白子虬继续道,“他们还有一位同年,先生应该一直没和你提过。”

 

“那人比先生大个十来岁,平日里言谈举止不俗,家世也不错,和先生在学问文章上也颇为合契。先生本以为能说动他一同GE MING,谁料,先生只甫一提及,他便又惊又恨,活像先生一句话就把他推上清廷的断头台。先生见他如此便再不提此事,可他却担心这番实际上根本没什么的谈话泄露出去,自己会被他人认作排满兴汉的践行者,误了日后官场前途,竟在考场上诬陷先生舞弊,还自备写了文章摘抄的条子栽赃于先生身上。”

 

时光放于身侧的拳头攥紧了,指甲陷进掌心也不觉疼。

 

“好在先生善辩,指出从那人所坐位置不可能看得见位于后方的自己,但却能行‘告发’之事,显然这告发是早有预谋,而现场将条子上的字迹与先生卷面上的字迹对比,两者粗看相似,细看之下却能区分明显。又亏了当时科考腐败严重,考生进场前需经数遍搜身,那负责搜身的人肯站出来为先生作证,主考官这才作罢。”

 

“这样低劣下作的栽赃,那人也好意思做得出?哼!不过话说回来,如此粗糙的伪造证据,主考官难道看不出么?”

时光听见褚嬴最后无事才松了口气,语气依旧忿忿。

 

“主考官看得出,可杨玄保需要他看不出,他便只能装瞎子。至于那杨玄保么……无耻的嘴脸一旦暴露,过去我们与他所有的交情都烟消云散了。先生最后凭本事考中了举人,既已实现父愿,便无须再留。听说杨玄保后来又考中了进士,位列三甲,做了京官。呵,这样腐败的地方,用钱抬进去的也要冠一个真才实学的名。”

话音刚落,白子虬从鼻尖逸出一声嘲讽的冷哼。

 

“……多谢。”

时光默了半晌,抬眼望向有些惊讶的白子虬,“多谢你,愿意告诉我先生的往事。”

 

白子虬唇角上扬了浅浅的弧度,“只是不知,去年的事,先生现在可能给出回音了?”

 

“啊……”

时光自然明白白子虬是在问他,现在是否作出了决定,愿意加入他们的GE MING队伍。他正欲找个借口拖延,刚张了口还在犹豫下文如何接时,只听沈一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兄长的信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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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顷闻撤帘有信,而贼臣阻之,此皆李莲英、荣禄二人并力以亡国也。"

——出自康有为《答南北美洲诸华商论中国只可行立宪不能行GE MING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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