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光】风起南梁(一)
#如果时光实体穿越南梁,和褚嬴一起热血打拼,最后事业爱情双丰收 (下棋下棋下棋不燃吗!ᶘ ᵒᴥᵒᶅ)
#背景为前文《自我拉扯》
#HE HE HE
#一切OOC归于作者(鞠躬)
写在前面:本文其实嬴光嬴基本无差,清水甜文走剧情为主(要看车,看abo,看生子的话,合集里都有)
之前打的都是双tag,但作者本人是嬴光党,担心字里行间还是会泄露cp倾向。绝对无意冒犯,也不想被误会,因此现在还是改了tag和标题。
谢谢看官们理解,也欢迎第一次读到这篇的看官们不要错过这篇应该不会让您失望的文(⁎⁍̴̛ᴗ⁍̴̛⁎)
崖边,半人高的杂草摇晃得厉害,几只野雀在狂风中奔忙闪躲。
暮云低垂,江水翻涌不止,水天相接处是一线压抑的墨黑色。
一方木制棋盘孤零零地躺在崖畔向外伸出的石台上,纵横纹路有些磨损,看得出使用年数已久,但细细看去棋盘本身竟无丝毫毁伤,连最易磕碰的四角也是完好无痕。其上表面虽有遭自然蚀刻的痕迹,却也不难看出它的主人曾经有多么爱惜它。
墨蓝色的天压得很低,怒风裹挟着乌云前进,杂草全数倒向江边,隔着石缝听下方惊涛裂岸声。
毫无征兆地,一道耀眼白光自天边刺破翻滚着的黑云,直直劈向棋盘中央。
一道惊雷炸下,刹那间,天地万物骤然一滞。
两个身影兀然出现在棋盘之侧,仿佛是从棋盘里生出来的。
一个红底白衣,玄色高冠,略施粉黛;一个蓝色短袖T恤,黑色牛仔裤,素颜无饰,手中死死握着一把黑漆红顶折扇。
褚嬴撑着棋盘借力坐起身,指尖传来久违的触感。他低头看去,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已不再是半透明的状态,而是实实在在的血肉之躯。
他没有浪费片刻去感受喜悦,迅速转身扑向身侧之人。
“小光!小光醒醒!”
时光静静躺在石台上,浑身湿透,黑发紧贴前额。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没什么血色的唇却还存着一抹笑。
褚嬴是以魂体状态直接被格泽曜日送回来的,可时光却是确确实实投水自尽了,在意识彻底丧失之前,才被送入穿越回南梁的时空隧道。
褚嬴焦急地晃了晃时光的身体,没有反应,他惊恐地发现时光的胸膛似乎没有了起伏。
看着时光就这么了无生气地躺在那里,褚嬴感觉全身血液在一瞬间变得冰凉,他突然有种转身再度投水的冲动。
“不可能,小光不可能就这样离开!”
褚嬴用力掐了一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几年前在21世纪的家里看的科普纪录片的画面飞快地闪现在眼前。
“将一只手掌根放于胸部中央,另一只手掌根置于第一只手上。手指不接触胸壁,按压时双肘须伸直,垂直向下用力按压……”
人在极端环境下潜能更容易被激发出来,即使当时褚嬴正在和时光讨论给沈一朗和白潇潇的闺女送什么生日礼物,只是有一茬没一茬地听科普员解说,现在竟也能将当时的教学旁白回忆得七七八八。
褚嬴一边极力回想,一边迅速动手操作。
褚嬴用力按压着时光的胸部,小心地托住他的颈部使头后仰,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紧时光的鼻子,俯下身用双唇将对方冰凉的唇完全包裹,向内吹气。
“回来吧……快回来吧小光!褚嬴求你了……小光!”
褚嬴一下又一下地向下按压,额上现出细密汗珠。
抢救所需的力道很大,褚嬴很快就觉得手臂酸疼无比,动作却一刻不辍。
他知道,他的小光也在努力,所以他不能放弃,片刻都不行。
风吹过褚嬴的白色发带,他感觉到背心冰凉,汗已浸湿了衣衫。
不知道按压了几百次,也不知道吹了几十口气,褚嬴感觉手臂酸疼得好像渐渐不是自己的了,全凭着强烈的本能和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执着在坚持着。
“咳……咳咳……”
时光平静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生气。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几口水从他口中喷出。
感谢上苍。
当褚嬴看见时光胸膛又有了起伏的刹那,他的脑子里只能蹦出这四个字。
时光身体抖动,在呛出几口水后渐渐恢复了急促而大口的呼吸。
“空气居然可以这么甜。”
时光闭着眼睛,在神智完全回复前,大脑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是死了吗……还是……”
时光还在混沌之中,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小心翼翼地扶坐起来,然后被大力按入一个很温暖很温暖的怀中。
褚嬴紧紧抱着时光,双手在他背后一上一下交错开,隔着湿漉漉的上衣将人牢牢锁在怀里。褚嬴的指尖用力得发白,手背青筋隐现,力量之大像是要将对方融入骨血,合二为一。
时光有些吃痛,不安地动了动。褚嬴没有松手,反倒搂得更紧。
若算上在21世纪过的第二个八年,褚嬴可说已过过四个人生了。
四世光阴,一千五百多岁,可褚嬴发现,他从来没有像刚刚那样害怕过。
当他强忍住双手的颤抖,拼命按压着时光的身体,当他触到时光惨白的唇,决堤的泪水沾湿时光的面颊,当他失控地一遍遍叫着时光的名字,嗓音喊到嘶哑……他害怕到绝望。
所以,当时光想挣松他的怀抱时,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像身处漫漫黑夜的人拼死守住最后一根火柴。
“小光,谢谢你回来了。”
褚嬴的泪水打湿时光的脖颈,流泪的人却笑得很开心,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时光顿时停止了挣扎。
鼻尖处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水沉香味,时光莫名觉得很熟悉。
他从来没有在真实的环境中触碰过真实的褚嬴,但当他现在嗅着褚嬴衣物上笼着的淡淡香味,心下是久别重逢的感动。
他这么些年来幻想的真实褚嬴该有的气味,与现实不谋而合。
纷繁思绪在电光石火间激烈碰撞,时光咬了咬下唇,痛感激得他心神一清,因投水而缺氧的脑子终于在南梁世界开始重新运转。
时光冰凉的双手缓缓抬起,像下定了决心似的,猛然按在褚嬴单薄的脊背上。他找回力气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力回抱正在微微颤抖的人。
“褚嬴”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生唤过多少次这两个字,这无论唤多少次都会令自己心神一颤的两个字。
直到听见虚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褚嬴才堪堪找回自己的身体,停下了无意识的颤抖。
细如蚊蝇的呼唤,却如同恩赐的天籁。
“小光,我在。”
褚嬴的回答还是那么温柔又令人安心。
相拥的人终于稍稍分离,时光迫不及待地想要好好看看那张日思夜想的“真正的”褚嬴的脸。
他还是这样好看,一点也没变。
时光这样想着,以视线为画笔,在心上细细描摹勾勒着眼前的容颜。
褚嬴也直直地盯着时光,眸光似水,笑意温柔。
他双手仍紧紧搂在时光的肩上,像护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
一滴水珠自时光额前发梢落下,在褚嬴胸前白衣上绽开一小朵透明的莲花。
江风又起,浑身湿透的时光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沉浸在重逢的巨大喜悦中的两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里的环境实在不适宜久待。
尤其他们一个汗湿得像从水里捞起来的,一个就是实打实地从水里捞起来的。
褚嬴皱了皱眉,握住时光冰凉的手掌,却发现自己掌心的温度并没有比对方高出多少。
他一手搂着时光的肩,一手撑着棋盘,勉力扶着对方一起站起身。时光有些腿软,摇晃了几下也终于在实地上踩稳。
“褚嬴,带我回家。”
“小光,跟我回家。”
时光笑得很开心。
他的脑子还有些晕乎,意识却十分清醒地在向他大喊:
“你真的找到他了,时光!”
残云翻卷,风拂林岗。
一白一蓝两个身影紧紧依偎在一起,跌跌撞撞地相互扶持着,渐渐消失在前方山石与道路的交汇处。
*
褚府管家感觉自己这颗以为早已见惯大风大浪的心脏,差点被惊得罢了工。
褚嬴独自离府已有两日,众人在城内四处遍寻不得。他虽不是首次外出不归,但这回连同他屋内平日里最珍爱的、从不轻易示人的棋盘也不知所踪,这不得不让人越思越惊。
府里上下焦急难安,管家正向下人们分发着钱财,打算明日让他们多雇些劳力去城外搜寻。
就在这时,褚府的主人回来了,带着一个“奇装异服”的小郎君,狼狈不堪地出现在门外。
已是夜深时分,街上行人寥寥。又因褚府触了圣怒,当朝棋品逸官被贬斥为民,现在即使在白日里自府门前过路的行人也少了许多。
管家还曾感叹世风日下,此时却庆幸只有府中诸人目睹了自家郎主的匆忙夜归。
管家和两个小丫鬟连忙上前,扶着满脸疲惫却神色欢欣的郎主进屋。
丫鬟正欲接过郎主手中的小郎君,却意外地发现郎主并没有将人交给自己的意思,反倒是搂着那人的手臂更紧了紧。
“无妨,备好干净衣物送来即可。”
“是。可不知这位小郎君的身形……?”
“就拿我前几年的那套白衫吧。”
丫鬟口中称是,速速退下准备,心中却暗暗一惊,想道,且不论郎主素日不喜与人共用衣裳,便是那白衫服,可是郎主最爱的衣裳之一,只在八年前行冠礼时着过一次,现在竟然没有丝毫犹豫便让自己去拿来,不知这小郎君……究竟是何身份?
褚嬴将晕晕沉沉的时光小心翼翼地平放于自己的软塌上,犹豫片刻,伸手轻轻为他褪去湿透的衣物。
虽然陪着他的这么多年一直坚守着“非礼勿视”的古礼,但毕竟是形影不离,日夜相守,褚嬴也不是没有看到过时光换衣服的样子。
感受到指尖传来不正常的热度,褚嬴皱起了好看的眉,无暇多想其他,将榻上的人扶起揽入怀中,把他的下巴放在自己肩上,手上动作轻柔且迅速,不消小半炷香便为时光换好了干爽的衣裳。
褚嬴摸了摸时光的额头,有些烫手,细细看去,苍白的脸颊也泛着病态的绯色。
他忙令丫鬟按着上次他风寒时医者开下的方子煮药,在丫鬟惊讶又不敢言的眼神中,轻轻地把怀中人放平于榻上,拿过锦被将人裹紧,细心地掖好被角。
做完这一切后,褚嬴才在丫鬟的服侍下稍作梳洗,换下了沾着不少泥泞与灰尘的衣物。
黛青色长衫上加披了件玄色外衣,他坐在榻边紧紧盯着双目紧闭的时光,喝下一碗刚端上的浓姜汤,身上总算暖和不少。
时光感觉自己一直在长途跋涉,脚下步履蹒跚,握着折扇的手却硬是牢牢未松。好多次他腿上一软以为就要亲吻大地时,总有一双坚定的手在身侧帮自己牢牢撑着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模糊的他感到一阵暖意,紧贴着身子的湿衣除去后被迅速换上干燥的衣物,还带着一丝熟悉的水沉香味。紧接着,他感觉身体陷入了一团柔软中,虽不知身处何处,却十分心安,因为有一只温暖的手始终紧握着自己。
褚嬴拿过干净白巾,在盆中清水里过了几下后拧干。
曾经只临风月下摆弄棋子的纤细手指,此刻正细致地将折叠了几下的白巾覆于时光前额。
时光正处于高热的折磨下,忽觉额上一阵清凉,神思竟也清明不少。
他费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直直撞上一双盛满了担忧的眸子。
烛光轻晃,在褚嬴卸下薄妆的面上投下一圈柔和的阴影。
丫鬟默默将刚煮好的风寒药置于桌案,俯身行了一礼,轻手轻脚转身离去,不发出一丝声音地关拢了房门。
床帏内,褚嬴和时光四目相接,二人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褚嬴,我真的找到你了吗。”
疑问的句式,肯定的语气。
时光回握住一直与自己十指紧扣的另一只手,咧开嘴笑了,泪水无声滑落。
褚嬴温柔地拭去时光眼角的泪珠,揉了揉他差不多干了的头发,点点头,低声道,“我与小光,再不分离。”
眼瞧着时光眼圈一红又要落泪,顾忌他还在病中,褚嬴忙接上一句,“小光乖,你受了凉有些发热,得尽快喝药,南梁不比现代,在这里病了可是得养好一阵子。”
时光乖顺地点头,被扶坐起身靠于软枕,张口咽下褚嬴轻轻吹凉后喂至唇边的药。
太苦了,时光微微皱眉,抿了抿唇,却没有抱怨什么。
褚嬴有些心疼。
他知道时光是多么怕苦的孩子,在现代时喝苦中带甘的感冒灵冲剂都要妈妈和自己一催再催才肯勉强饮下,更何况现在自己手中这碗看着就难以下咽的苦药汤。
褚嬴不是没有见过二十多岁的时光也曾端着药碗一饮而尽,但那时的他将自己当成幻觉,知道再无人可一边纵容他撒娇,一边不断好言劝慰。
可是现在,他是真实的人啊,可以活生生地出现在世界上,可以用力地握住时光的手,告诉他别害怕。
褚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希望小光有所成长,却也不愿看他如今在自己面前都这般逞强。
一碗药在褚嬴反复的吹凉和喂药的动作下,渐渐见了底。
一时无话,时光低了低头,突然惊觉左手一直握着什么东西。他将手伸出锦被,盯着那物什好一会儿,微笑地递到褚嬴面前。
一把折扇,穿越了数次时空,从南梁到现代,又从现代到南梁,见证了他们所有的故事。
“不愧是褚大人的扇子,不仅保佑我赢得那么多比赛,还把我带到了最想见的人面前。”
时光头顶着凉帕,感觉精神好了些,嘴上也开始了调侃。
褚嬴接过扇子,将其置于身侧桌案,轻柔地抚摸着时光掌心因紧握太久而被扇柄压出的血痕。
他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小光,之前你我在现代找到的那本书里写了,格泽曜日只发生在了南梁和清朝,我们能穿越到这,显然证明南梁的格泽曜日就是今日,那也就是说,你……”
“我回不去了。”
时光淡然开口,抬头望向褚嬴有些纠结的双眸,“你走之后,我特别努力地活了十一年,我希望还给大家一个以前的时光。我不停地尝试,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放弃,可我还是低估了你……低估了你在我心中的分量。”
褚嬴眉心微动,替时光按摩掌心的手指顿了顿。
“我想能一直见到你,为此不惜杀死了半个自己。”
时光敛眉,咬了咬下唇,继续说道,“有时候,我觉得留着这样一个灵魂破碎的时光,对身边人来说也挺残忍的……我看了一些平行宇宙的书,书上说世界上有许多其他不同时空,在那里也有着长得一样的自己。我想,平行时空的时光,肯定活得特别好,能帮我完成我这辈子做不到了的事。”
时光合上手掌,将褚嬴微凉的指尖笼在手里,盯着对方的双眼,坚定开口,字字清晰。
“在南梁终老,我不后悔,得再与你相伴,我很欢喜。”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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