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坛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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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光】参照物

#ooc预警,嬴光yyds

#最近写长篇连载太累了,多来点激情短打



我叫时光,今年二十八岁,是个普普通通的围棋职业九段。

不是像好兄弟俞亮那样,在二十出头的年纪里参加了世界比赛夺冠直升九段。我没那么传奇的人生经历,也没空搞那些。

 

拿完北斗杯冠军后,我回到厚哥的方圆建投队认真下棋,认真赚工资,按时参加每年的升段赛,一级一级的往上升。

慢是慢了点,可也安稳,每天打卡上下班,回家吃妈妈做的饭,偶尔跟队出去比个赛,没什么特别大的压力。

 

如果你非要说我不求上进也行,反正不止一个人这么说过。

 

但还得为自己辩解几句,我也不是不上进,我是找到了人生的新乐趣,又不会耽误下棋。

 

最近我迷上了画画。

哦,其实说最近也不对,应该是这十年里陆陆续续都在画,只是画得不好。

 

我没报班,因为对于我想画的东西,那些绘画的技巧都没有用。

 

刚开始我试着画扇子,这个还简单些,有实物嘛,照着画就成。

我画了两年,才渐渐揣摩出那些线条的走势,颜色的搭配,和构图方向的选择。

 

别笑我,我身上唯一的天赋可能都给了围棋了,画画可真是要人命。

 

后来,我开始画手。

这就有些难了,虽然能比着自己的手来参考,可总不是我想画的那只手。

 

算了,有个参考好过没有。

 

我用了三年,勉强画出了还算满意的手。

 

我把两幅画交叠在一起,对着灯光举起来,隐隐约约能看见那只手正握着扇子。

 

不错,五年也值得。

 

从这个时候开始,我终于要向最后的堡垒进军了。

我想画一个人。

 

我深呼吸了几下,颤抖着手开始往画纸上画,运用这五年来无师自通琢磨出的勾勒方法,先画出了脸部线条,然后是眼睛,眉毛,鼻子,嘴唇……

 

不是这样的。

我生气地从画架上扯掉了画纸,揉成一团,以定点投篮的姿势扔进了垃圾桶。

 

我闭着眼睛回想了一会儿,又拿起笔,继续在崭新的画纸上开始画。

 

那天我从中午画到凌晨,三个垃圾桶都堆满了废纸团,连卧室的各个角落都被纸团军占领了。

 

我生气地挠着头,怎么回事?

我的好兄弟洪河曾经参观过我的作品,夸我下笔如有神。

这叫有神?练了五年,连个人都画不出来?

 

算了,先睡一觉,也许明天就成了。

 

后来我才意识到,是我高估自己了。

这个后来,是在那天的五年之后。

 

这五年里,我废了几万张画纸,用完了几百根铅笔和炭笔,当然,有不少是用到一半就被生气的我忍不住掰断的。

 

我的脑子里有一个人,他的一颦一笑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无论何时何地想起都那么生动鲜活。

我想画他,可就在拿起画笔的瞬间,又不知该如何描绘。

 

我尝试着去画,总是不满意,似乎那个人只能在脑中想,到了纸上就不见了。

 

我不甘心,我想一定是缺乏参照物,我之前画扇子和画手,不都是找了个参照物才成的么?

 

于是我开始在大街上寻觅,偶尔遇见一两个和他眉眼相像的,都会疯了一般跑上前去,恳求那人停下让我好好看看。

就这样,我每个不用打比赛的日子都会在练棋结束后去街上寻找我的参照物,五年来也找到了十几个。

 

你可能会质疑,根本不会有人愿意让我在街上就这么面对面盯着。

呵呵,我也不傻,我会先提出拍照的请求,这个社会太重视肖像权了,肯定不会有人愿意答应。于是我再顺水推舟请求对方能让我细细看两分钟,往往会得到允许。

 

中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鲁迅先生说得太有道理了。

 

感谢这十几个好心人,我坚持不懈地画了将近两千天,可很遗憾,没有成功。

 

更可怕的是,我发现我心中的影像渐渐有些模糊了。

我害怕,是不是参照物找得越多,画纸上那些形似神不似的画像越多,脑子里那个最真实的原版就会越不清晰?

 

所以我暂时封笔了,如果为了追求虚像真实化而弄丢了最真实的虚影,那可得不偿失。

 

有的时候,我在半夜突然醒来,还会迷迷糊糊地去摸画笔,直到笔尖落到纸上的一刻才想起来,哦,我画不出来。

然后无奈地笑笑,把笔一扔。

 

早知道后劲儿这么大,当初就不应该动心。

 

 

今天,我喝了点酒,摇摇晃晃走在街上。

夜里飘着小雨,路人纷纷向天空撑起了五颜六色的遮蔽。

 

远远看见前方等红绿灯的路口,有个小孩站在高高的路墩上,举着肉嘟嘟的小手臂给身边的大人打伞。

 

我无声地笑了笑。

 

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在耳边炸开,我连忙后退几步,飞快错身而过的是一辆小轿车,和驾驶员的一句“会不会看灯”的骂。

 

哦,我只顾着看那两人,没留意到差点闯红灯。

还好往前走得不多,几步就退回到安全地带了。

 

我敲敲脑袋,为了下棋许久没喝酒,这段时间没有比赛倒是喝得多了些,刚刚又灌下几瓶才出门,这会儿脑子晕得很。

 

又是“哔哔”的喇叭声,我抬头望了一眼,是前一个路口的司机在催促已经变红灯了还往前跑的行人快点过马路。

 

忽然那大卡车的远光灯开了,想是雨天路滑,又是夜里,司机怕看不清路。

拜托,居然敢在闹市区开远光灯,您就等着扣分吧。

 

我暗自笑了笑,正准备转回头,突然在那刺目的灯光里看见了一张脸。

和脑子里那个一直想画却画不出来的人一模一样。

 

太真实了,我找了五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真实的参照物。

如果现在不抓住他,等他走了,我又上哪儿去找?

 

我没有犹豫,朝着那张脸奔了过去。

灯光太刺眼了,我只能伸出一只手勉强挡些光,从指缝窥探路线,不管不顾地向前跑。

 

一瞬间,汽车的喇叭声震得我耳膜发疼。

管不得那么多了,因为我看见那张脸开始移动了。

 

我加快速度,一边还在想,究竟要用多快的速度才能成功奔向他。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抓住他,因为等我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然会飘了。

 

我也没想到,我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害怕,而是好奇。

可能是因为这样透明的身体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我新奇地到处摸摸碰碰,看着自己的手穿过了桌面,穿过了天花板,穿过了医疗器械……

 

咦?那是我么?怎么躺在手术台上?

 

这还是我第一次不用镜子就能看见自己的脸,原来他人视角看来我长这个样子啊,果然我对自己还不够有信心,老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自带美化功能。其实上帝视角看起来,我长得也真不赖……

 

我隐约听到门外有人在对话,是妈妈的声音,仔细一听,还有洪河和阿朗,哦,好像俞亮也来了。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真的不能再试试么?小光他才二十八岁啊……”

 

“医生您别开玩笑,我兄弟我了解,别的不行,就是命硬,怎么可能就不行了呢!”

 

“是啊,求求您救救他,他真的不能走……”

 

“如果还有心跳,能否求您努努力尽量延续他的生命?我这就打电话让我父亲联系认识的名医,马上转院。”

 

好兄弟,真没白疼你们。

妈妈,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只是想抓住他而已。

 

“请节哀。”

几个抢救医生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啊,我的血还弄了你们一身,清洗起来很不方便吧。

辛苦你们了,谢谢。

 

 

“我们在调取病人资料时,发现他生前签署过器官捐献协议。”

 

我曾经跟妈妈认真聊过这一点,妈妈也支持我的决定,人活一世不容易,死后还能为社会做点贡献,也算是以另一种方式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突然想明白了跑向那束光时思考的问题。 

 

究竟要用多快的速度,才能成功和他相遇?

 

答案是无解。

因为我和他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时空。 

 

不过没关系,现在的我,应该可以自由地去另一个时空找他了吧。

我不怕找不到他,因为我会好好保护这双眼睛,这双世界上唯一见过他模样的眼睛。

 

“……不过病人生前签署协议时特别备注了,所有器官皆可捐献,眼角膜除外。”

 

 

END


* 鲁迅先生的那句话来自《无声的中国》

* 器官捐献的具体实操请恕我不了解,为剧情需要而瞎写一些,如与实际操作有出入全都是我的锅(躺平),向所有器官捐献志愿者致敬。



❤️感谢心心蓝手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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